从未像阖上《澜本嫁衣》时的感觉那般,心底有着无限的落寞与沉重感,既想让故事继续,又但愿不要再有其他的悲伤,就此搁浅或许更让人深沉。
如果非要定义,这最多只能是一本属于具有更加悲痛剧情的书。但不得不说,七堇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毫不忌讳地用最直白的言语把一些难以启齿的丑陋暴露,不禁令人心惊以致虚脱。叶一生,叶知秋,两个性情大相径庭的半路姐妹,一寸一寸铺就了整个故事的脉络。她们像是一出舞台剧上相隔甚远却又紧密相连的主角,与点缀在黑暗布景之中各式各样的配角周旋,最终坠入深渊,却似乎与任何人无关。一切都只不过是些别人残酷的过去,留下来的是我们所谓的思考。
一直单方面地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多于劣的。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得到肯定的答复,所有我倾入所有的信任,不停地让自己相信存在着的不堪是无奈的,是无法选择的。当有一天,原本清新舒畅、令人安心的文字被突如其来的另一种字符赤裸裸地揭开了自己不愿相信也难以承认的真相的那层如同蝉翼的薄纱时,尴尬也许是最好的遮盖,遮盖阒静之下默默破裂的纯真。
与自我意识相悖的世界,令人不敢苟同,不敢面对,算是麻木吗?如果是,那我被困在所有安好里太长时间了。不知道为何,在看罢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翻离了之前的轨道,是好是坏,无从知晓。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辨别不了虚实,只想沉默。
对于自己没有像叶知秋那般过早地感受人生而庆幸,庆幸我有她心心念念的寻常,也庆幸我可以在适时的年纪做着该做的事,没有旁人能颤抖地给予心疼的悲伤。外面的世界不一定有多好,但你不要因为它不好就不敢走进它,这是知秋即将离开之际,告诉一生的。我不愿想象知秋的眼神,因着现在的我正如还伫立在那时的叶一生一样,什么都不明了。不否认,我缺少一种勇气,就像所有不幸都是相似的轮回,其中总免不了伤及了他人与自己棱角,混杂着泪水与心碎,夜一般覆盖了一些真切的时日。
总觉得自己与叶一生很相像,但我比她幸运太多太多,同样的是默认了自己的现状,没有出格的想法,也没有应有的梦想追求,却固执地坚持着自己所谓的原则,虽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些什么。我胆怯,怕改变,怕不确定,怕回不了头的深渊。世间有太多的伤痛,飘飘洒洒,也不见得找到落脚的地方,判断一个人,不是纠结他到底过了多少日子,而是看他此刻真正距离死亡的步伐。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不自觉地抹掉了那些还未蒸发的痛楚,似擦去尘埃般简单,但我好像老是忘了等它们落下。因人心是期盼温暖、阳光的,至少我不愿在不曾到来的以后,透彻而深刻地体会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如此浸透孤寂心酸的话语。
我明白,此刻自己的情绪还波荡着,难道人真的会在突然与自己所持真相不符的现实面前,轰然晕眩,以至于久久呆滞?这一刻,我想我没有资格回答。还好,还好。还好我不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里摸索,还好我拥有大把大把已逝去却明亮依旧的美丽时光,还好我对明天的气息满怀依恋与期待。。。。。。幸亏,你们在,还好。生,若这样看来,竟是如此丝缕柔弱、万般牵绕的存在。
有人之处,便不乏心暖,更不乏寒心。想有一颗宽厚宁静的心,原谅包容一切绝望中过激的挣扎,安抚疼惜每一个迷失的灵魂,只是想而已。
书中给出的结局仅仅是个简单的概括,我们每个人必然会有不一样的经历,或有着相似的酸楚,或有着相识的笑颜,但一生短暂,当知秋而行。
人间是一艘浮在欲望之河上的船河流因为混杂过多新旧杂陈,良莠不齐的人性欲念而散发着微微腐臭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是人的全部欲望承载了整个人间。从善的欲望。作恶的欲望。生的欲望。死的欲望混合并汇成一股黏稠而沉缓的当下发生,最终化为历史,静静流向虚无之境。
《澜本嫁衣》七堇年 自序
这本书是由七堇年所著,所带给我们的是一个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的世界,我们在这一个肮脏的世界里苟延残喘。为了我们的欲望。所有沉重的、黏稠的、繁杂的、冗长的欲望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腐肉一般的味道,像是黑色的潮汐覆盖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毛孔,而后是窒息一般的长叹,如同隔过了另外的一个世纪。
看《澜本嫁衣》是2010年的春末,天还没有完全燥热起来。
看完《澜本嫁衣》之后的某天晚上到操场散步,看到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们有说有笑的闹成一团,突然觉得很孤独,那天晚上月色很皎洁,铺洒在大地上如同银霜一般的灿烂。辗转流离。辗转流离。这是个我们清楚但并不曾深入的世界。我们始终认为那个肮脏的世界离我们非常遥远,但是它却真真正正的存在在我们的周围,我们被它包围着、笼罩着、保护着、摧残着。
罗曼罗兰说:看清这个世界,然后爱它。
我们之所以会对这个世界,对我们的生活有种种抱怨、期待、抗拒、欲望,是因为我们在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理所当然的爱它了。然而当我们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时候,有多少人是会愿意去掩耳盗铃的爱它呢?
可以用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就已经哭出声音这样的句子来形容这本书。
知秋,知秋。我反复在自己的内心呼唤她的名字,她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曾深深的记住那么多的人,记住那么多的事情,记住那么多好看的景象,但我们所忽略的永远都是些不想在以后记起来的事情。一如知秋,多少人在合上书的时候想要忘记这个叶知秋,他们认为知秋的一生的确龌龊难当,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接受这一切,那一刻,他们是可怜的。
在我们极力的想要忘记一件事情之前我们不得不想起它。对于这个龌龊难当的世界,它并不是不存在,我们也不是离它很遥远,只是我们根本没有认清它,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要认清它。
入乎其内,则能书之;出乎其外,则能观之。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中有这样一段话,他教会我们如何观察这个世界,如何体验这个世界,如何书写这个世界,如何记住这个世界。七堇年的《澜本嫁衣》中真正揭开这个世界巨大的面罩是我们看到的是败絮其内。你可能会失望,你可能会憎恶,你可能会选择逃避,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的存在。
我们在用生活撰写这本缺页很多的书,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缺页很多的书。
一生,一生。叶一生的一生并没有知秋这样轰轰烈烈、敢恨敢爱,于是她便体会不到知秋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刺激和危险。她素面朝天,追求简单平凡的生活。她的母亲、她的学业、她的耀辉、她的未来,这些构成了她的世界,一个小小的世界,如同一个弱小的蚕将自己包裹在千万层丝之下,筑成一座小小的茧,保护着自己,也远离着世界。与叶知秋不同,叶一生的平淡或许让许多读这本书的人点头迎合,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他们想要的世界,他们认为知秋的存在完全让这个世界颠覆。
或许没有人憎恶知秋,但他们也不喜欢知秋。
我们都是这样,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变得通体锐刺,在刺伤别人同时,也会把自己戳的千疮百孔。我们都是这样,让一艘载满了我们的欲望的船只静静的在黑暗的黏稠潮汐上度过了漫长的一年又一年,甚至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生活带给了我们什么,我们到底需要珍惜些什么。没有人记得,没有人研究,没有人知道。于是我们行尸走肉一般的在这个世界上挥霍着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岁月。
《澜本嫁衣》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春美好的时代了,它让我们看到了这个光明世界的背后,它让我们看到了浩瀚的阴影。
也许人生就是一叶浮在性欲和挣扎之间的帆船,那尘世的河流经过无数次新的汇入和分支,它变得不再澄清不再透明,而是曲曲折折,昏暗不堪,甚至让人作呕。而这本书想告诉我们的也正是靠这些来体现:坚持爱这个世界,用力爱这个世界。即便有一天它庞大的身躯会在我们面前轰然倒塌。
无论眼前的这个世界会堕落到什么地步。
无论眼前的这个世界会黑暗到什么地步。
无论这个世界会让你绝望到什么地步。
请深深的爱它。
请相信它会深深的爱着你。
收在这本新书中的四十一篇文章,有一半正是章老的旧作,约占搜集到的旧作的十分之三。作品依时序编排,第一篇《挑“西瓜”的痴连元》作于一九三七年,当时章老才是十五岁的中学生,一篇人物素描就写得有张有弛,比今天的许多小说还好看。一九四三年,章老开始编《诗歌线》副刊,此前此后,自己也写了不少诗,还有若干杂文。其中就有那篇《对〈传奇〉的印象》,但文字有了些删减。在每一篇旧作的后面,章老都有附言或补记,交代那诗文写作的背景,特别是相关人物的命运,这也是精彩的小品文。
新书首发式的当晚,我陪陈子善和严锋去看望章老,他因胆囊不适,住在省人民医院里,虽然消瘦得厉害,但气色尚佳,谈锋尤健。我的印象中,要说二十世纪的文坛掌故,在江苏没有比章老更清楚的了。他进入文化界甚早,后来因为工作的便利,与前辈文化人有着密切的接触。他是有心人,记忆力又好,所以百年旧事,只要提个头,他就如数家珍。错综复杂的人物与事件,经他条分缕析,便豁然开朗,津津有味,颇有点听说书的味道。而章老亦以写人物见长,两个细节,寥寥数语,常常就能将一个人写活。这说明他的观察力、对人情世故的理解非同一般,语言表达功力也十分深厚。我有时想,章老当年倘若搞创作写小说,成绩一定不会差。这本书里,他写多年的老朋友是如此,写旅途上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同样如此。书中的几篇游记,写景固然不乏点睛之笔,但他笔下更生气盎然的,还是同游的朋友们。他的叙事功夫也很高,一篇《交臂失之述例》,将几十年间可遇可求、遇而未求的珍籍文玩,写得活色生香,让如我之辈的后生,无比欣羡。这本书中,还插配了几十幅珍贵的老照片,有章老与卞之琳、傅抱石、陈之佛、林散之、孙望、陈瘦竹、赵瑞蕻、冯亦代、王辛笛、贾植芳、周珏良、辛丰年、李俊民、潘旭澜、陆文夫、范曾等友人的合影,也有章老与家人晚辈的生活照,不但为读者提供了生动的形象参照,而且每一幅照片后面,都有故事。
在《艺术》一文中,章老从欣赏雨花石起兴,说到对艺术品的品评,以为“气韵生动”该是“驾乎‘神似’之上的”。“有些作品是传了神的,但说它‘气韵生动’似乎还缺点什么。缺点什么呢?是作者的感情不够强烈甚至没有感情,由表及里都是冷冰冰的。因此,我觉得作者不但要传客体的神,更重要的是在传客体的神的同时,要有主体的神可传。”章老是以自已的写作,实践了这一信条的。
章老以《自己的嫁衣》为书名,显然典出秦韬玉的“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也就从《贫女》中剥得一句,来作此文的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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